第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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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，那個。”樂潼忍著疼爬了起來，擡眼就撞進了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眸裏，隔著課桌，沈澈距離她不過半步，此時她站起來，幾乎是和他面對面，她的心倏地一沈，像是做了過山車一樣最後跌到了谷底。
“老師再見。”樂潼強忍著疼痛，仍想保持微笑和自己的形象。
淚水都在眼眶裏打著轉轉，還是被她憋了回去，膝蓋磨破一層皮，紅了一片這倒還好，最疼的地方其實是手腕。
摔倒的時候，半圓量角器翹了起來，直接割到了她的腕關節，鉆心的疼。樂潼掃了一眼，已經淤血發青了。
教室後面傳來低低的悶笑聲，在英語聽力響徹整個教室的掩蓋下，還不算太明顯，樂潼吸了吸鼻子，低著頭準備離開，拿著量角器的手顫顫巍巍的，她委屈地剛邁出一步，手裏的東西突然就被人一把搶了過去。
她詫異地擡頭。
沈澈站在她身邊，眉眼溫和，右手正扯住了量角器的一端。
而另一端，落到了一個看起來十分眼生的男生手裏。
樂潼仔細地看了他一眼。
這個男生好像染了頭發，發根處比前面的部分黑的要明顯，他的皮膚不像沈澈那樣怎麽曬都曬不黑，而是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，他的五官也不算突出，乍一眼看過去，僅僅一個模樣端正的普通人而已，一眼過後就不會有任何印象。
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很亮，樂潼莫名地想到了黑夜中的繁星。
這應該算是一雙眼睛拯救了一張臉吧。樂潼想。
他眼眸僅僅是轉動一下，整張臉都生動起來。
氣氛頓時冷下了幾度，三個人就這麽站了一會，還是對面眼生的男生先開口，他笑道：“我是數學課代表，我給老師送過去吧。”
他停頓了一下，目光流連在樂潼的臉上，像是在對著她說話，又像是穿過她，在同後面的英語老師說：“可以麽？”
哎？樂潼眨巴了兩下眼睛，他是在征求她的意見嗎？
不過顯然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，沈澈就先放了手。
他沒什麽表情，一貫清冷的神態，重新坐回了座位上。
只是，修長手指間，一支黑筆正飛快地轉動，從無名指滑到中指。
從十七班出來，男生沖著她笑了笑，倒是沒急著去送道具，避開十七班的門口，他眼眸淡淡地看著她，讓樂潼萌生出很親切的感覺。
他應該是一個脾氣很好、很溫柔的人吧。樂潼想。
“你沒事吧？”男生垂眸，視線落到她竭力縮在身後的手腕處，說：“剛剛看到你手劃破了。”
突然被一個不認識的男生關心，樂潼還有點尷尬，連忙擺著手：“沒事沒事，就破了皮。”
男生不再言語。
回到座位，肖妍嚇了一跳，“你這是取東西去了，還是打仗去了？”
樂潼也懊惱：“別提了，我簡直在十七班丟了個大人，他們全班都看了我的笑話。”
“哎呀，寬心啦。”肖妍說：“只是摔倒而已。”
“我摔在了沈澈腳底下。”樂潼硬邦邦地補充了一句。
“哈哈哈，那你真是夠倒黴了。”
“幸災樂禍。”
肖妍呲著牙笑，也不回應她。
中午吃了飯，在食堂，樂潼又碰到了今天送她回教室的那個男生，他正排隊在打飯，清瘦幹凈的背影，不看臉的話還和沈澈有幾分相似。
樂潼正在走神，不知道誰的指尖在她的肩膀上敲了敲。
“嗯？”
轉過身。
真是說曹操曹操到。
還是那副清淡的模樣，沈澈眼睛瞇了瞇，眉梢輕輕揚起，他說：“今天摔哪了？”
他就這麽自然地問出了口，倒是讓樂潼一怔。
或許是他的語氣十分熟稔，樂潼放下了戒心，把手腕青到發紫的地方遞到他面前，給他看。
傷口的中心顏色很深，像是一擠就能出血一樣，邊緣撕裂了的部分泛著淡淡的紅色。
沈澈眼眸黯淡下來，他貼近樂潼的耳朵，低聲說：“據說唾液殺菌，但我還是比較想舔你鎖骨的地方。”
鎖骨？
樂潼下意識摸上了脖子，沈澈拉著她的指尖，摸到了一塊凸起的小疙瘩。
他松了手。
一碰就癢，大概是被蚊子咬的，她之前撓了幾下痘痘就破了。
沈澈見她的反應，笑的意味不明。
“大侄子！”肖妍一手端著餐盤，一手在她眼前晃了晃，“回神了。”
“嗯？”樂潼終於緩過神來，看著肖妍狐疑的目光，她說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你在發什麽呆，不打飯了啊？”肖妍努了努嘴，示意一下她現在兩手空空。
“打飯打飯。”樂潼心虛地閃躲開肖妍的目光，排隊的人少了一些，長度縮短了一半，她四處瞄了瞄，下意識尋找沈澈的身影。
......
下午上課，燥熱的空氣裏，教室處處彌漫著一股濃厚的汗味。
肖妍嫌班級的風扇一點都不涼快，幹脆自己帶了個小電風扇，“熱死了。”
樂潼眼皮子都沒動，手裏拿著一個本子，呼扇著：“這是你第三百六十句牢騷。”
“有這麽多？”肖妍趴在課桌上，兩只手攤開呈現一個“大”字，小風扇嗡嗡地轉著，她的發絲被風吹了起來粘在了嘴邊上，她質疑地問道。
樂潼嘿嘿一笑，“誇張手法。”
兩個人正說這話，門口突然喊了一聲：“樂潼。”
樂潼一個激靈，轉過身：“嗯？怎麽了？”
“這有你東西。”王一筱手裏拿著一瓶褐色的小藥瓶，她詫異：“你受傷了啊？”
“磕破了一點皮。”樂潼也有點迷糊，看著王一筱拿近的藥瓶，也不禁驚訝出聲：“這是什麽？”
“碘伏。”
樂潼心裏咯噔一下，“誰給你的？”
“不知道，隔壁班的男生。”王一筱偏著頭回憶了一下，“忘了長相了，就說讓我給你，塞我手裏人就走了。”
樂潼看著藥瓶，陷入沈思。
這個人該不會，是沈澈吧。
他中午在食堂才問過她傷哪了，雖然他後面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，什麽唾液殺菌什麽的，她都沒聽懂。
但是，這是不是也說明，他在關心她！
這麽想著，樂潼心底泛著一絲絲甜，沈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，他先前見過自己最尷尬的一面，手裏還拿著她寫的關於他的小黃文。
不過他都保守了這些秘密，沒有公布出去。
樂潼握著藥瓶，她的指腹摩挲著玻璃光滑的觸感，陽光下，印出了淺淺的指紋印。
上課鈴“叮叮”響了起來，高跟鞋“噔噔噔”地聲音回蕩在走廊。
還沒等老師走進教室。
廣播裏突然冒出了滋滋滋的電流聲，過了一會，是教導主任在和其他人的說話，“廣播弄好了麽？”
“嗯，弄好了。”
“餵餵？咳。”教導主任今年三十多歲，別看年齡不算太大，管起學生來還是比較嚴厲的，“是這樣的，同學們，今天臨時加一個廣播，通知今天下午眼保健操結束後，所有同學不允許出外活動，隨時等候消防演習。”
教導主任又重覆了一遍。
肖妍看著樂潼，“上個月不是才剛消防演習嗎？怎麽又？”
“可能這段時間天熱吧。”樂潼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肖妍的話，忍不住看向了桌堂裏，那個方形的盒子。
是隔壁班暗戀她的男生送的禮物。
正好趁著這個時間還回去好了。
眼保健操結束以後，消防演習準備開始，廣播裏響起了警報聲，所有同學都低下身子，捂住口鼻，班主任站在班級門口，一個一個地看著他們出去。
樂潼借口說要弄點東西，讓肖妍先走。
本來也不是真的火災，肖妍也就沒當回事，先下樓去了。
樂潼磨蹭到最後，班主任在門口看了她一眼，“走了，下樓集合。”
“好。”
她把禮物盒背在身後，班主任在她前面走著，走廊裏已經沒有人了，路過十七班後門的時候，樂潼一個眼疾手快，把禮物盒子扔到了最後一排靠門的座位上。
身後的動靜引起了班主任的註意，她回過頭，見樂潼神色如常，就招了招手：“快點。”
因為解決了莫名其妙的禮物事件，樂潼心情舒暢，消防演習結束以後，她挽著肖妍的胳膊，兩個人邊走邊說地上了樓。
還沒到十七班的時候，她就看到了上午送她回教室的那個男生，正走在她們前面。
一陣怪異的笑聲從十七班的後門傳出來，樂潼路過的時候，忍不住好奇地瞥了一眼，就見一個高個男生手裏正晃著禮物盒子，“祁瑜良，這不是你買的那個嗎？”
祁？瑜？良？
樂潼瞪大了眼睛，剛巧送她回教室的男生杵在了門口，極淡地目光掃了過來。
然後，樂潼看著他皺了皺眉，點頭說：“嗯，我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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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師再見。”樂潼強忍著疼痛，仍想保持微笑和自己的形象。
淚水都在眼眶裏打著轉轉，還是被她憋了回去，膝蓋磨破一層皮，紅了一片這倒還好，最疼的地方其實是手腕。
摔倒的時候，半圓量角器翹了起來，直接割到了她的腕關節，鉆心的疼。樂潼掃了一眼，已經淤血發青了。
教室後面傳來低低的悶笑聲，在英語聽力響徹整個教室的掩蓋下，還不算太明顯，樂潼吸了吸鼻子，低著頭準備離開，拿著量角器的手顫顫巍巍的，她委屈地剛邁出一步，手裏的東西突然就被人一把搶了過去。
她詫異地擡頭。
沈澈站在她身邊，眉眼溫和，右手正扯住了量角器的一端。
而另一端，落到了一個看起來十分眼生的男生手裏。
樂潼仔細地看了他一眼。
這個男生好像染了頭發，發根處比前面的部分黑的要明顯，他的皮膚不像沈澈那樣怎麽曬都曬不黑，而是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，他的五官也不算突出，乍一眼看過去，僅僅一個模樣端正的普通人而已，一眼過後就不會有任何印象。
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很亮，樂潼莫名地想到了黑夜中的繁星。
這應該算是一雙眼睛拯救了一張臉吧。樂潼想。
他眼眸僅僅是轉動一下，整張臉都生動起來。
氣氛頓時冷下了幾度，三個人就這麽站了一會，還是對面眼生的男生先開口，他笑道：“我是數學課代表，我給老師送過去吧。”
他停頓了一下，目光流連在樂潼的臉上，像是在對著她說話，又像是穿過她，在同後面的英語老師說：“可以麽？”
哎？樂潼眨巴了兩下眼睛，他是在征求她的意見嗎？
不過顯然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，沈澈就先放了手。
他沒什麽表情，一貫清冷的神態，重新坐回了座位上。
只是，修長手指間，一支黑筆正飛快地轉動，從無名指滑到中指。
從十七班出來，男生沖著她笑了笑，倒是沒急著去送道具，避開十七班的門口，他眼眸淡淡地看著她，讓樂潼萌生出很親切的感覺。
他應該是一個脾氣很好、很溫柔的人吧。樂潼想。
“你沒事吧？”男生垂眸，視線落到她竭力縮在身後的手腕處，說：“剛剛看到你手劃破了。”
突然被一個不認識的男生關心，樂潼還有點尷尬，連忙擺著手：“沒事沒事，就破了皮。”
男生不再言語。
回到座位，肖妍嚇了一跳，“你這是取東西去了，還是打仗去了？”
樂潼也懊惱：“別提了，我簡直在十七班丟了個大人，他們全班都看了我的笑話。”
“哎呀，寬心啦。”肖妍說：“只是摔倒而已。”
“我摔在了沈澈腳底下。”樂潼硬邦邦地補充了一句。
“哈哈哈，那你真是夠倒黴了。”
“幸災樂禍。”
肖妍呲著牙笑，也不回應她。
中午吃了飯，在食堂，樂潼又碰到了今天送她回教室的那個男生，他正排隊在打飯，清瘦幹凈的背影，不看臉的話還和沈澈有幾分相似。
樂潼正在走神，不知道誰的指尖在她的肩膀上敲了敲。
“嗯？”
轉過身。
真是說曹操曹操到。
還是那副清淡的模樣，沈澈眼睛瞇了瞇，眉梢輕輕揚起，他說：“今天摔哪了？”
他就這麽自然地問出了口，倒是讓樂潼一怔。
或許是他的語氣十分熟稔，樂潼放下了戒心，把手腕青到發紫的地方遞到他面前，給他看。
傷口的中心顏色很深，像是一擠就能出血一樣，邊緣撕裂了的部分泛著淡淡的紅色。
沈澈眼眸黯淡下來，他貼近樂潼的耳朵，低聲說：“據說唾液殺菌，但我還是比較想舔你鎖骨的地方。”
鎖骨？
樂潼下意識摸上了脖子，沈澈拉著她的指尖，摸到了一塊凸起的小疙瘩。
他松了手。
一碰就癢，大概是被蚊子咬的，她之前撓了幾下痘痘就破了。
沈澈見她的反應，笑的意味不明。
“大侄子！”肖妍一手端著餐盤，一手在她眼前晃了晃，“回神了。”
“嗯？”樂潼終於緩過神來，看著肖妍狐疑的目光，她說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你在發什麽呆，不打飯了啊？”肖妍努了努嘴，示意一下她現在兩手空空。
“打飯打飯。”樂潼心虛地閃躲開肖妍的目光，排隊的人少了一些，長度縮短了一半，她四處瞄了瞄，下意識尋找沈澈的身影。
......
下午上課，燥熱的空氣裏，教室處處彌漫著一股濃厚的汗味。
肖妍嫌班級的風扇一點都不涼快，幹脆自己帶了個小電風扇，“熱死了。”
樂潼眼皮子都沒動，手裏拿著一個本子，呼扇著：“這是你第三百六十句牢騷。”
“有這麽多？”肖妍趴在課桌上，兩只手攤開呈現一個“大”字，小風扇嗡嗡地轉著，她的發絲被風吹了起來粘在了嘴邊上，她質疑地問道。
樂潼嘿嘿一笑，“誇張手法。”
兩個人正說這話，門口突然喊了一聲：“樂潼。”
樂潼一個激靈，轉過身：“嗯？怎麽了？”
“這有你東西。”王一筱手裏拿著一瓶褐色的小藥瓶，她詫異：“你受傷了啊？”
“磕破了一點皮。”樂潼也有點迷糊，看著王一筱拿近的藥瓶，也不禁驚訝出聲：“這是什麽？”
“碘伏。”
樂潼心裏咯噔一下，“誰給你的？”
“不知道，隔壁班的男生。”王一筱偏著頭回憶了一下，“忘了長相了，就說讓我給你，塞我手裏人就走了。”
樂潼看著藥瓶，陷入沈思。
這個人該不會，是沈澈吧。
他中午在食堂才問過她傷哪了，雖然他後面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，什麽唾液殺菌什麽的，她都沒聽懂。
但是，這是不是也說明，他在關心她！
這麽想著，樂潼心底泛著一絲絲甜，沈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，他先前見過自己最尷尬的一面，手裏還拿著她寫的關於他的小黃文。
不過他都保守了這些秘密，沒有公布出去。
樂潼握著藥瓶，她的指腹摩挲著玻璃光滑的觸感，陽光下，印出了淺淺的指紋印。
上課鈴“叮叮”響了起來，高跟鞋“噔噔噔”地聲音回蕩在走廊。
還沒等老師走進教室。
廣播裏突然冒出了滋滋滋的電流聲，過了一會，是教導主任在和其他人的說話，“廣播弄好了麽？”
“嗯，弄好了。”
“餵餵？咳。”教導主任今年三十多歲，別看年齡不算太大，管起學生來還是比較嚴厲的，“是這樣的，同學們，今天臨時加一個廣播，通知今天下午眼保健操結束後，所有同學不允許出外活動，隨時等候消防演習。”
教導主任又重覆了一遍。
肖妍看著樂潼，“上個月不是才剛消防演習嗎？怎麽又？”
“可能這段時間天熱吧。”樂潼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肖妍的話，忍不住看向了桌堂裏，那個方形的盒子。
是隔壁班暗戀她的男生送的禮物。
正好趁著這個時間還回去好了。
眼保健操結束以後，消防演習準備開始，廣播裏響起了警報聲，所有同學都低下身子，捂住口鼻，班主任站在班級門口，一個一個地看著他們出去。
樂潼借口說要弄點東西，讓肖妍先走。
本來也不是真的火災，肖妍也就沒當回事，先下樓去了。
樂潼磨蹭到最後，班主任在門口看了她一眼，“走了，下樓集合。”
“好。”
她把禮物盒背在身後，班主任在她前面走著，走廊裏已經沒有人了，路過十七班後門的時候，樂潼一個眼疾手快，把禮物盒子扔到了最後一排靠門的座位上。
身後的動靜引起了班主任的註意，她回過頭，見樂潼神色如常，就招了招手：“快點。”
因為解決了莫名其妙的禮物事件，樂潼心情舒暢，消防演習結束以後，她挽著肖妍的胳膊，兩個人邊走邊說地上了樓。
還沒到十七班的時候，她就看到了上午送她回教室的那個男生，正走在她們前面。
一陣怪異的笑聲從十七班的後門傳出來，樂潼路過的時候，忍不住好奇地瞥了一眼，就見一個高個男生手裏正晃著禮物盒子，“祁瑜良，這不是你買的那個嗎？”
祁？瑜？良？
樂潼瞪大了眼睛，剛巧送她回教室的男生杵在了門口，極淡地目光掃了過來。
然後，樂潼看著他皺了皺眉，點頭說：“嗯，我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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